的脑袋低垂着,他像是默默接受了弗洛亲王的言语,又像是一个风吹不动的石像。
狱卒厌恶地瞥了教士一眼。
他痛恨这个刺杀国王的凶手。
这几天来,这个叫伊登的人一直都是这样,坐在同一个位置上,常常一动不动,低着头像是在思索,又像是在失神。
除了到吃饭的时候,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。
这个时候,狱卒想到了什么,他冷笑了一下,敲了敲牢门,对着伊登,开口道:
“城里一直有个人大言不惭,宣称什么…你是先知看重的人,告诉我,这是真的吗?”
话音落地之时,伊登终于有了反应,他转过头,脸上的神色像是丢了魂一样。
狱卒见他没有回答,就继续嘲道:
“我告诉你,当他被人逮住的时候,人人都想着他行点什么奇迹呢,可是,什么都没有,没有什么天使来救,他口中的先知也没有现身。
就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,还想出来骗人,你们丹斯切尔人真是有够愚蠢有够堕落。”
伊登的目光多了一分清醒。
维尔多…也被抓了吗?
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,半响后才反应过来,维尔多不会被抓到这处秘密监狱里。
狱卒见他这样的反应,冷笑了几声之后,就走开了。
不消多时,伊登又回到了属于他的静谧之中。
教士低下了头,看了看自己的脖颈前的石片吊坠。
无穷无尽的恐惧,再度涌了上来,侵扰着他的内心。
这些天来,为了逃避这些,伊登不得不放空自己的思想。
在不久之前,伊登还在想,通过石片吊坠去往未来,从而自行解救自己。
因他已经寻到了四阶圣诗班的古言和升阶材料,只差对于圣诗班的领悟了。
然而,到了现在,伊登想都不敢想了。
伊登怎样也无法忘记,
在那里,未来与现在交汇的黑暗里,吾王之王向自己显现了。
多么可怕…异教的神灵竟然显现在了自己的面前,让自己对自己的身份认同产生了动摇与怀疑。
恍然回首,伊登惊愕地察觉,每一次在未来的种种经历,都像是吾王之王的有意安排,那些异教的思想,在无形之中侵蚀着自己,改变着自己。
正因如此,伊登不敢再使用胸前的石片吊坠,他害怕,或许下一次,自己就彻底倒向吾王之王了,或许下一次,自己就将原来的信仰弃绝了。
“死刑…快到了……”
伊登喃喃自语着。
恍然之间,他觉得,这死刑仿佛不是什么栽赃或者惩罚,而是一种解脱。
一种让他摆脱吾王之王,摆脱异教侵蚀的解脱,在解脱之后,他就不用再忍受折磨,更不用再为信仰忧虑。
悄无声息的,绝望的感触遍布在伊登的四肢上。
“连死刑都成了解脱了…”
伊登苦笑道。
自己不想死,可是…难道自己要去接受这侵蚀,皈依吾王之王吗?
伊登迷茫了,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抉择,眼下的情况,就好像一个在沙漠里干渴至极的人,凝望着手里的烈性毒药和慢性毒药。
饮用前者,不仅能缓解干渴,还能瞬间地了却一切痛苦与忧愁,从可憎的沙漠中解脱,而饮用后者,纵使能够一时解渴,得到一时生机,可却要忍受毒性的折磨而活着,并且终将死在这沙漠里。
伊登的思绪混乱着,他僵硬地、机械地低声吟诵着经文,这是下意识的举动,连他自己,也对经文里的拯救不抱任何期望了。
因为,
神…自始至终沉默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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