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，不至于半瘫痪在床几年，不至于走得那么早。
她现在，不过是以牙还牙，以眼还眼。
她听着电话那头梁青的哭叫声，漠然挂掉了电话，将手机丢到了一旁。
一旁帝无玦抬眸看了她一眼，两人对视的一瞬间，秦暮然随即别开了目光，轻声道：“医院要熄灯了，你回去吧。”
说着，下床，一个人往卫生间走，准备洗漱睡觉了。
刚走到卫生间门口，忽然察觉到背后一只胳膊，圈住了她的肩膀。
“若是委屈就哭出来，不用憋着。”帝无玦在她耳后轻声道。
“我委屈什么？我仇都报了。”秦暮然笑。
然而笑了下，眼泪便无声地往下掉。
帝无玦无声叹了口气，微微抬起自己的手，手掌盖住了秦暮然的眼睛。
他能感觉得到，秦暮然的眼泪不住地往外滚落，沾湿了他的手掌。
房间里的灯，忽然熄灭了。
两人在一片昏暗中，静静站了会儿，帝无玦忽然轻轻抓着秦暮然的肩膀，让她在怀里转过身，低头，吻向她脸上的泪。
秦暮然浑身都在发抖，感受着帝无玦温热的唇，温柔的力道，渐渐移向了她的唇。
黑暗中，他的触感，格外清晰。
他轻轻勾着她的下巴，她仰着头，他吻住她的唇之前，轻声道：“你还有我，然然。”
秦暮然猛然间想起，她八岁那年，他流着血缓缓走在前头，她跟在他身后，整条街道，空无一人，全世界安静到，似乎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人。
后来他说，我不会死，不要怕。
不要紧然然，没了他们，你还有我。
她曾经信赖他，这个对别人都冷漠无视的男人，对她却有着温度，她一度将他视作是自己信仰一般的存在，他是她神祇一般的存在，是她的亲人。
她后来很快又失去了他。
在那之前她失去了宋云衣，很快，在那之后，又失去了爷爷。
后来，她谁都不信。
现如今，他又对她说出了和当年那句一样的话。
她睁着眼睛，看着他靠近，看着他吻她。
渐渐的，呼吸也不由自主随着他一块儿乱了。
她被他带着往后退了步，背抵着身后冰凉的墙面，忽然一瞬间清醒过来。
“帝无玦。”她伸手，抵在了自己和他中间，扭头避开了他的唇，轻声问：“你确定吗？”
“确定要为了我不惜和师家反目成仇？你不是很喜欢师宝儿？”
这句话，就在几天前，秦暮然才问过他。
帝无玦看着怀里哭得眼睛都肿了的秦暮然，心里只有疼惜，一直以来，他的态度都非常明确，只是她又忘了。
“确定。”他只有低哑的两个字。
从一开始到现在，只有这个答案，从未变过。
其余的话，他不想再多说，秦暮然要的也只是这两个字。
秦暮然又转眸望向他，黑暗之中，眼睛里有灼灼的光。
隔壁病房还没睡，有人在放着一首歌，隐约传到他们这儿。
“你确定这就是爱吗？
真的爱我吗？
手牵着手漫步斜阳就当做浪漫。”
两人听着歌，静静对视了会儿，帝无玦摸了下秦暮然的脑袋，又吻了下她额头，轻声道：“订婚酒店在海岛，你五天前已经同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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